后山私兵营,主将于洪房舍内。
魅没有再看已经身死的少年,她摘下尾戒又将戒指掰直,打开了少女脚上的镣铐,将她抱起交给了一名女鬼卫。
魅轻声道:“带她去前面的联房,看看有没有村民认识她,好生安顿。”那名鬼卫点头,抱着少女转身离去。临出门前,魅看到那个偷偷眯起一只眼,悄悄看着自己的少女,面具下的脸上挂起了笑意。
魑看着关锋与魏叔道:“两位辛苦,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做就可以了。少将军的意思是,让整个西境都知道,捣毁马家庄是我武王府所为,还请两位见谅。”
关锋撇了撇嘴道:“表哥也真是的,人不在命令还这么多。我即刻带羽林军去找绿林响马的麻烦,这一千骑出营可隐藏不了行踪。”说完转身就走,出门前他突然转头看向魑道:“告诉我表哥,他回东都时在七宿城停一脚,我娘想他了。”
众人目送关锋离去,魏叔冲着魑抱拳道:“我等回营整顿,等事了一起返回庆云寨。”五鬼将同时抱拳还礼,众人一起走出房舍。魏叔等人没多停留,带着一营虎豹骑直接赶往营地。
联房旁,一千名村民整齐的站着。他们多是青壮,一个个铁打的庄家汉子此刻眼含激动的泪水,他们终于解脱了终于能回家了。
马家庄,闹市口。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临时搭建的行刑台上,整齐的跪着三排人。其中有在聚贤楼被擒的江湖中人,也有后山盆地中的私兵头目。
在这三排人的前方,马庄主和谋士宋鹤被脱去衣衫绑在木桩之上。
台下十里八乡的村民越聚越多,其中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怒目而视,有的老人被刚刚归家的孩子搀扶而来。在人群的角落处,当初魅遇到的三个老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他们没有等到子女的归来。
不知是谁起的头,一颗臭鸡蛋直接砸在了马庄主的脸上。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鸡蛋菜叶还有石头。村民们发泄着积压多年的怒火,他们只能这样别无他法。这兵荒马乱的世界中这些穷苦的百姓,除了男耕女织之外又能做些什么。
当村民们手中的东西扔光了,现场也没有了哭泣声和咒骂声。行刑台后方的一个二楼露台上,五鬼将在此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魅冲着魍点了点头,两人戴上面具纵身跃下,直接落在行刑台上。
魅和魍拔出短剑分别走向马庄主和宋鹤。此时的马庄主一脸惊恐的胡言乱语,反观宋鹤双眸如刀盯着魍,沉声道:“你等已知我身后的是谁,还敢如此?劝你放了我!否则你们将大难临头!”
魍淡淡的回了句:“你可知我等是谁?”
另一边的魅,冲着村民朗声道:“我等奉武王府少将军之命,带领鬼卫剿灭马家庄叛匪。行刑台之上叛匪头目尽数在此,罪魁祸首马庄主和其谋士宋鹤受凌迟之刑,其余人等斩首!”
“武王府?鬼卫!你们是武王府的人!不可能的!这里是西境你们不能乱来!这里是七位宗室王爷的底盘!”此时的宋鹤已经声嘶力竭。
魍没有理会,侧头吩咐鬼卫取来渔网,四名鬼卫很快的将两人用渔网困住。
魅、魍同时动手,只见两人照着马庄主和宋鹤的胸口猛拍一掌,手中利刃翻转间,就割下了胸口的一片肉。第一片肉一寸大小,魅、魍在马庄主和宋鹤两人的嘶吼声中,用剑尖扎着肉抛向空中。
只听魅押着嗓音冷声道:“第一片肉,祭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二人犯下累累恶果,必有天诛!”
手起刀落间,第二块肉割了下来。这一刀割在了大臂内侧,只见二人将两块肉扔在了地上。魍冷声道:“第二块肉,祭地!”
两声短促的惨叫声响起,此刻绑在行刑柱上的两人,因为第三刀的斩下晕了过去,第三刀将一整块大腿肉直接切了下来。魅、魍将肉分别扔在两侧的火堆中。
魅冷声道:“第三块肉,祭人!告慰逝者,安抚生者!”
第四刀和第五刀割分别割在了两肢小臂至肘部,第六刀和第七刀割下了小腿至膝盖的皮肉。七刀割完,马庄主与宋鹤在晕厥和痛醒间失去了生机。
魅、魍收剑立于两侧,四名鬼卫上前解开渔网和绳子,将马庄主和宋鹤按跪于斩首架之上。行刑台两侧,众鬼卫迈着整齐的步伐手持利剑登上行刑台。
魍冷声大喝:“午时已到!斩首!”手起刀落间,一众罪恶滔天之人身首异处!
暗中,一道黑影看完整个行刑过程准备退去,一个声音从他的上方响起:“告诉义王,这件事我们武王府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黑影冷声道:“交代?恐怕交代不过去!”
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的手臂直接飞了出去。
魑出现在他面前冷声道:“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这只是个开始!”
黑衣人颤声道:“这份大礼,我代表我家王爷收下了!”说完他颤抖的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伤口,转身离去。
东都城,武王府。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武王府门前的街道热闹了起来。寻街的士兵迈着统一的步伐,小贩们已经推着小车赶往闹市。阳光慢慢的洒在武王府门前,大周最后一位王,亲题的武王府三个大字闪烁着金光。门口的两头石狮子岿然不动,当阳光照在它们身上的那一刻彷如有了生命。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第一代武王将一山,已经过世了很多年了。随着他的离去,武王府并没有走向落寞,反而焕发着勃勃生机。一个又一个英雄豪杰从武王府走出,他们的传说不仅仅留在了曌国。“将家一门皆名将!”这句话伴随着战争狼烟,伴随着各国流民。在这个七国并起的时代里,传遍了九州大地。
武王府内院,一名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少女拉着一位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快步朝内院大堂走去。少女名叫将欣,是将来的同胞小妹。那位贵妇人是将来的同胞姐姐,正是如今嫁给了当朝大学士蔡靖的将允。
当两女步入大堂,一位身穿白色儒袍的翩翩公子和一名身穿淡绿色长裙的少女起身相迎。此二人正是将来二叔家的次子将御和小女儿将睿。
将欣看向将御连忙问道:“三哥,有二哥的消息了?他怎么样?如今在哪?”
将御合上折扇,沉重道:“二妹莫急,密信在爷爷手中,我也在等他。”说完他对将允抱拳行礼,恭声道:“大姐。”将允颔首,眼中尽是焦急之色。
一旁的将睿焦急道:“希望二哥没事,要不然大哥就疯了。他已经集结陷阵军,准备领军前往西境寻二哥。要是找不到,他估计得把七宿城打穿。大伯与我父亲连下了七道命令,也没拦住这头倔牛。”
将欣道:“墨甲军也拔营了,五位副将尽数出动。这五位将军直接跪在我父亲的帅府门前。嘴里反复念着十个字“主将有难我等赴汤蹈火。”我父亲没办法,实则也担心二哥,就装作不知道,放任他们带军出征了。”
将御叹了一口气道:“大哥的陷阵军再加上二哥墨甲军,这二十余万人的军队压进西境,估计七宿城的七位王爷和皇城里的诸位权贵怕是坐不住了。”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来:“天还没塌呢,这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哪里还像我将家的人。派人告诉将漠,让他带着他的陷阵军滚回北境去,就说是我说的。”
屏风后,将来的母亲任夫人,与将漠的母亲谢夫人拆扶着杜老夫人缓步走了出来。将御等人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奶奶。”杜老妇人颔首,吩咐道:“都坐下吧。”
待众人落座,杜老夫人道:“我武王府在这乱世立足,你等要记住一句话。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方可成大事。”
话音刚落,将启龙行虎步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连忙摆手道:“都坐下,一家人不必多礼。”将启与杜老夫人并排而坐看向众人道:“来儿无事,只是连番大战受了些伤,此刻应该在去药王谷的路上。”
众人松了一口气,厅中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任夫人看向将启道:“父亲,您说他在去药王谷的路上,想必来儿伤势不轻。可药王谷有只许死人进,不许活人出的规矩。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放心不下。”
将启笑道:“儿媳啊,我先恭喜你,你可能要做婆婆了!”
任夫人一愣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将启把密信上的内容大致说了一下,只见厅中众人表情极为精彩。待将启说完将欣连忙道:“那位尚姑娘一吸间就击败了五位鬼将?真的假的啊?同样是修习《九尊诀》差距也太大了!可她为什么会《九尊诀》呢?”
一旁的将御目露沉思之色,他抬头看向将启问道:“爷爷,这个尚姑娘可是周朝后裔。”
将启颔首,笑道:“我们将家与尚氏皇族的缘分未尽啊,这尚婉儿应该是前朝皇族唯一血脉了。《九尊诀》毕竟是尚氏一族世代修习的功法,我们将家才练了几代啊。”
任夫人笑道:“来儿这孩子自幼好强,如果他真的青睐这尚姑娘,恐怕以后会更加勤奋修炼的。可这尚姑娘为何会有信心带着来儿进药王谷,还确信能走出来?”
将启摇头,轻叹道:“恐怕是她对自己的实力有充足的信心吧。”
一旁的谢夫人出身魏国,是一位从小生活在草原的少数民族。她嫁到武王府已经很多年了,可这话语中隐藏的意思,总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轻声问道:“父亲大人,我还是没能理解,信上也没说来儿与尚姑娘在一起,听事情的经过也看不出端倪,为何说嫂嫂要当婆婆了?”
杜老夫人轻笑道:“傻丫头,他们这个年纪相遇,很容易暗生情愫的,你想想当年你与我儿云下是如何私定终身的。”谢夫人脸一红不再说话。
将御道:“这门亲事我们必须竭尽全力的促成。”此刻将御的眼中像是有光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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